回家……
她不争气地鼻头一酸，很快又意识到自己刚才喊错了，她该叫的是哥哥，而不是直呼其名！
完蛋。
虽然对方本来就不信，漏洞百出，但谁也不戳破，维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感。
但堂溪燿好像没有要多问的意思，若等他下次问起，她就装死。
宴瑟把沉甸甸的脑袋靠在他肩膀上，服从本心的去嗅堂溪燿身上的味道，这是恶臭的洞穴里，唯一的清香和慰藉。
她垂着眼，万事都不再去想。
只想一直于坚实的臂膀上靠着，浓浓的安全感，和她说不出的……喜悦？
她抬起半只眼，从缝里看到满目的血腥，她心头一恶心，嘴角抽动。
大掌覆上她的眼，略有粗糙，暖暖的温意。
“别看。”
他的声音低沉，不似平日的冷淡，添了几分慌色和难以觉察的柔意。
堂溪燿唤来梼杌，把事情交代下去，而且跟在他身后那俩人不知何时消失了。
……
“罗兄，你怎么不是第一时间去找你那个师妹？”
清敖没什么助人的念头，他和罗泓衣一起放这些孩子出去，完全是闲着没事做。他在海里待久了，对外界的许多事都没太大的感觉。
罗泓衣手中动作一顿，继而接过清敖递过去的孩子。
这些孩子里，不乏病了的，伤残了的，黄鼠狼丝毫不会优待他们。在成精的黄鼠狼眼里，这些都是食物。缺一条胳膊，少一条腿，就是少口肉罢了。
罗泓衣几乎和堂溪燿是同一时间到的。
当他看到师妹趴在堂溪燿怀里大哭的那刻，他意识到师妹此刻最需要的不是自己。
师妹极坚强，小时候就算抹眼泪，也是一个人偷偷地钻在屋里，绝不会如今天那般大哭。
她很信任，甚至可说的上是依赖那个男子。
他垂下眼眸，睫毛簌簌扑落，默默离开，这洞穴里还有人更需要他，就是这些孩子。
送他们回家是一项大工程，百来个，还有他在洞穴外发现的四个孩子，其中一个叫苑苑的给他们指了路。
而前辈，会照顾好师妹。
清敖累得腰酸背痛，止不住地抱怨这黄鼠狼不干人事，他还没去守护神器那会儿，黄鼠狼偷鸡，如今猖狂到来偷孩子。
罗泓衣宽慰他：“行善积德，有助于修道。”
清敖压根就没想过飞升，他追求的仅仅是功力高深，什么成仙成神的名头太虚，一身好本事才是硬道理。
“罗兄，我哀你的不幸，怒你的不争。”
他忍不住摇了摇头，叹了口气。
按胡九娘的话来说，谁都能看出来他倾心自己那个小师妹，但这人就是什么也不说，做什么事都默默的，不去争也不去抢，看得人着急。
罗泓衣失笑：“快些把孩子抱出来，我的事我自清楚。”
他告诉自己，万事都得慢慢来，不着急，也急不得。
当务之急是把这些孩子先送出去，其中有十来个已经病得张不开嘴，他还要带他们去趟医馆，来来回回地需要大量时间。
前辈比他修为深厚，定会将师妹照顾地妥当。
他却骗不了自己，明明是因师妹更想见的人是前辈。
罗泓衣，你何必自欺欺人。
清敖抱过一个男童，递过去：“罗兄，有些事我不知当不当讲，我这个局外人看得更清……”
他敛起神情：“我们先处理好这件，其他的不急。”
……
“咪咪，过来。”宴瑟左脚暂时还不能随意活动，但已经好多，她张开手去喊梼杌。
梼杌拒绝有这个称呼，他是凶兽，上古凶兽，叫这么个名，以后说出去怎么混。
它将自己缩成球，躺在窝里。
一旁的火火吞着呜咽，可怜巴巴地看着它，梼杌占了它的窝，俗话说猫见狗要跑，但这只“猫”却一点也不，凶恶地似山中野虎。
堂溪燿轻飘飘地瞥过去，委屈到呜咽的轮到了梼杌，它忍受着上级的剥削，麻利地爬过去让宴瑟撸两手。
这个小妮子，明明知道自己叫什么名，却一直拿这个名字喊它！
宴瑟笑吟吟地给它顺毛，吸猫真爽，她家那边不管是见了什么猫，统一喊咪咪，这是共识。
还有一事，她是时候问问狗导。
黄鼠狼洞穴里说的能更快回家的法子是什么？
狗导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，“我当时就是随口诹的，你怎么还当真了？”
它这吞吞吐吐的模样，一看就是心虚。
不知道如此最容易激发人的好奇心和求知欲吗！
宴瑟给它一个鄙夷：“不知是哪个不守信用的人说过，只要我活下去，就告诉我？”
她思考地出神，手上劲变大，拧起梼杌的一撮毛，连毛带肉地拧了一圈。
“喵——”
梼杌大叫，抗议地跑开，它是个凶兽，凶兽！怎么没一个人记得了！
“抱歉。”
宴瑟满怀歉意的眼神在它看来就是挑衅，但没办法，谁让他又给自己找了个主子。
狗导一阵儿后，才继续开口：“如果另一人没办法正常完成故事线，你可选择单人完成原女主黑化，进度达到百分百后……不过我劝你别选这个。”
“为什么？”宴瑟也意识到自己任务艰巨，这个对她来说似乎更难。
“这毕竟不是正常法子，有五成希望回去，三成在这个世界重生，再两成……灵魂会被抹灭。”
狗导停了片刻，又讲：“几乎没人会选这个，推进黑化进度远比攻略难地多。”
“也是。”宴瑟承认自己在最初动过心，但回去的希望就一半，风险太大。
况且，黑化意味着很可能手上要沾血，要她杀人，还不如直接让她去死。
她做不到。
“你理解有偏差，这个黑化度是给别人看的，他们认为是你做的，进度推进；他们认为你站在恶的那边，进度亦推进。因为，外人评判你，永远基于他们自己的认知。”
狗导最后那句放得极慢。
“之所以难，是因，极少有人愿意置身众人的对立面，众叛亲离，没几人的内心能承受地住。尽管毅然决然踏上这条路的，多是在进度条接近满格，或死于亲近人手中，或……自尽。”
还有，这不符合主神规制，系统私自开这条渠道的，甚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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